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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個朋友Mark,他愛面子、講排場,
請客一定要選有好酒好菜好景觀的時髦餐廳,
送禮一定要挑從紙袋外盒就看得出厲害之處的大品牌。

Mark這毛病在把妹時發揮得尤其明顯,
飯店吃到辦了VIP卡,買花買成了花坊熟客,
雙手奉上的名錶、首飾、3C產品,總價格怕是超過了上百萬。
我們笑罵Mark「不擺闊會死」,心裡卻明白,
除了天生海派性格外,他是真想盡力對喜歡的人好,
而非財大氣粗地認為男人光靠銀彈攻勢就可以無往不利,
畢竟噓寒問暖、接接送送、陪伴照料的工夫,他可從來一樣都沒省。

但那些女孩們,飯吃了、車坐了、禮物欣然收下了,
多半只甜滋滋、軟綿綿地回贈一句,「Mark哥哥,你對我最好了,我好感動!」
就是不願給個肯定答案,
而以一種清白無辜的妹妹姿態,繼續接受Mark的百般付出。
多年來我們見怪不怪,
偶爾勸Mark別再這麼呆呆花冤枉錢作白工,反正也勸不動。

這一回,
當長髮白皙的Julia妹妹披著Mark送的昂貴圍巾,依偎在他身旁巧笑倩兮,
我們以為情況終於有些不同。
Julia以戀人的身分陪伴Mark出席過幾次聚會,
Mark墜入情網、喜不自勝,不僅竭盡所能溫柔呵護Julia,
想當然爾,他又犯了當大爺的癮,
透過管道預訂六折的當季LV包包一只,要討小公主歡心。

包包未到貨之前,Julia先興起換手機的念頭,
一開口,Mark自是扮演好駕駛的角色載她前去採購,
東挑西揀選定一款,該買單了,
Julia眨著晶亮大眼望向Mark:「你知道提款機在哪裡嗎?我要去領錢!」
誰都猜得到,Mark立刻掏出皮夾乖乖付帳,
當下心裡的OS約莫是,「提款機?我就是妳的提款機啊!」

巧的是,Julia的愛情似乎在手機入袋之後急速降溫,
她開始聲明「不喜歡太黏的男生!」抱怨Mark「讓我壓力好大!」
我們和Mark一樣納悶,
一兩個禮拜見不到一次面怎麼算太黏?
拿人家手機的時候怎麼不覺得壓力好大?

癡傻如Mark還想趁著浪漫節日做最後掙扎努力,
六折的LV包包來不及到手,他上專櫃用兩萬多原價買了一個,
訂好高級館子,讓Julia坐享名媛貴婦的虛榮。
那個晚上,
Julia毫不客氣地攜家帶眷吃喝一頓,抱走期待已久的LV包包,
然後瞬間擺起臉色,呵欠連連說想睡覺、想回家。

後來,Mark再也約不到Julia了,連出來看場電影她都不情願,
面對Mark的質疑,Julia振振有詞,
「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,應該是不求回報的!」
「沒有人逼你做這些!」
「如果你後悔了,就不用再對我好,也不用假惺惺了!」
「媽的!少煩我!滾!」
「對你不用太好,浪費!」
這一切,距離她收下那個LV包包剛好一週。

我們都不是剛出社會,早見識過太多存心削凱子占人便宜的貨色,
說穿了,如果一個願打一個願挨,旁人也沒什麼好抱不平,
但所謂拿錢辦事,戲總要演足整套,
像這般狼吞虎嚥、吃相難看,匆匆離席還把碗盤一併砸碎的,
手法之劣、道行之淺,實叫人嘆為觀止。
倘若有人寧用身體與靈魂來賺一支手機、一個包包和幾頓飯,
我們也只能安慰Mark,
就當不小心嫖到了一個很貴又沒值那個價錢的妓女。

過了幾天,Julia悄悄解除msn上對Mark的封鎖,
嗲聲嗲氣地求和,「我說話比較直,你不要介意。」
天知道她這次是想換相機,還是想換電腦了。
我們倒希望Mark先換副眼鏡看清楚,再換個能鎖緊的荷包,
無論如何,別重演人財兩失的鬧劇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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