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篇以自行車賽事為題的文章,
開頭先承認好了,我沒有騎啦!
但跟P字山道報了名後臨陣脫逃不同,
這回我可是紮紮實實地親赴現場、全程參與,
兩天穿梭花東三百餘公里。
騎單車兩年多,
見識的第一個正式活動就是場A級賽事,興奮不在話下。
雪隧和蘇花公路上看見零星車輛載著鐵馬奔馳,已經夠我熱血沸騰,
真正進入花蓮市區,選手滿街跑,
更讓我陷入一種奇妙的自high狀態中。
不過說來慚愧,
美其名來幫忙車隊補給的我,
一直到出發了都還對補給這件事懵懵懂懂,
以為所謂補給就是載著一車子食物飲料悠閒慢慢晃,
找個涼爽舒適的地方伺候選手們吃飽喝足休息夠再上路。
後來才知道,競賽組的補給哪是我想像中的浪漫郊遊,
根本和比賽自身一樣,是另一個分秒必爭的戰場,
要在選手呼嘯而過的同時把補給品準確無誤地塞進他手裡,
技術和膽量都得有一點。
我原本自忖可以試試看,
結果第一天看到隊友遞出第一瓶水後就給嚇壞了。
幾秒瞬間,
要辨識出我方選手、要搞清楚他需要開水香蕉可樂舒跑還是能量包、
要拔腿助跑緊跟在車側、要伸手妥貼地交棒完成,
加上綠油精陣中人才濟濟,選手多半和在集團當中光速行進,很少落單,
更增添了任務的難度。
為了避免我腦鈍手拙,補給失敗造成選手餓著渴著,甚至害整個集團大摔車,
我索性退居第二線,負責開開可樂、剝剝香蕉,一切安全與效率為上。
第一天看什麼都好玩,
上半場大雨滂沱,目睹年齡不到我一半的小弟弟放行沒多久就爆胎,
換胎後頂著大雨奮力想再追上集團,
我坐在車裡從無所事事的廢物變成感情用事的廢物,激動得幾乎要掉下眼淚。
這一天的路線也和我去年底花東三日遊一模一樣,
觀戰格外有親切感和參與感,
那條路竟然過了半年還沒有修好、那家買止痛藥安撫膝蓋的小藥房沒開門、
那個坡開車一下就爬完了、那間滿意極了的飯店白天看起來似乎比較不夢幻。
當時我騎到晚上七、八點的距離,
今兒個選手們在中午十一點半就幾乎全數完賽,
這事實還真令人心情有點說不出來的複雜。
第二天我繼續開可樂、剝香蕉,當個最沒戰力的補給隊員,
大逆風叫選手們吃足苦頭,我光看著也覺得累,
最後綠油精勇奪市民組團體第二,
當然我是沒有絲毫貢獻啦,但忍不住要往臉上貼金地感到非常非常與有榮焉。
自行車賽除了速度感和視覺效果引人入勝之外,
賽場上的攻防戰略與後勤補給的支援,
都充分展現出團隊合作的藝術、默契交融的美感,十足震撼人心。
雖然著迷於這種感動,
可惜我想我這輩子是沒能耐在此等嚴肅正經的比賽裡佔一席之地了,
不如認真多學學,以後走專業補給路線也好,
就算補給還沒練成,至少選手之夜喝酒絕對不囉嗦。
稍微遺憾的是,
第二天賽事尾聲目擊一場插曲,較賽事本身更使我熱血沸騰。
由於叉路控管問題,
導致多名選手在終點前被汽車擋道,輕則繞路、重則摔車,
短時間連續發生幾次後,終於有路人看不過去而向工作人員反映,
不料先是一名工作人員惱羞成怒,口出惡言與路人對罵,
接下來數名身著大會背心的彪形大漢集結成群、擺出陣仗,
飆髒話的飆髒話、摔東西的摔東西,還有作勢要衝上前打人的,
自行車賽事中出現有如錢櫃SOGO店前幫派混混逞兇鬥狠耍流氓的場面,
我這新鮮人只能說大開眼界、嘆為觀止。
孰知這把火還燒到了我們,
因為補給車剛好停在一旁,工作人員嗆聲嗆到興頭上,
竟直接點名挑釁,「你哪個車隊的?綠油精是不是?」橫眉豎眼很是囂張。
我一向不擅長吵架,又礙於對方殺氣騰騰、貌非善類,
只好默默拍照存證就離去,沒有多惹事端,
這可害我隨後連聽到發便當的大叔問「你哪個車隊的?」
心裡都反射性地湧現一種被威脅的驚悚感。
我在想,
這幾名工作人員高傲粗暴的態度,其實某種程度是整個大會主事者的縮影。
大會能夠放任這種素質的工作人員作威作福,
那麼從賽前規則制定、賽中秩序維持到賽後計分作業都狀況連連、迭有爭議,
似乎也就不奇怪了。
自行車界的利益糾葛與政治角力我並不熟稔,
單純以一個首度從旁觀察賽事點滴的自行車愛好者身分而言,
我感覺活動表面的風光,
憑藉的多半是自行車在台灣方興未艾的活力和溫度,而非大會策劃執行上的成功,
如果長期撿便宜似地消耗燃燒大家的熱情,卻不思自我提升,
未來的下場與傷害不難預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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