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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不是情緒被逼到一個無計可施的極限,
或許不會大手筆決定,中秋假期在東港待上長長的七天六夜。
由於某種近鄉情怯的複雜因素,
上一次回家已經是兩年多之前的事了。

兩年多有多久?
就是久到家都搬了。
鄭爸爸退休,
我們得離開住了二、三十年的水產試驗所宿舍,
正式進駐東港橋頭的可愛小窩。

那個每天早上一睜開眼就正對藍藍大海的家,
被多少親戚朋友讚嘆羨慕著,
自己住慣了倒沒有特別的感覺;
久違重回竟是最後巡禮,
這才被濃濃離愁撞得心頭激動。

在一團混亂的舊居廢墟中檢查有沒有該帶走的東西,
等於同時翻找十數年來遺落的記憶。
拉開一個抽屜,
裡頭整整齊齊、方方正正排列著一捲捲錄音帶,
Beyond、王菲、黃舒駿,是從小最迷戀的旋律,
(好啦!我承認還有一張不漏的完整伊能靜和小虎隊)
還能聽嗎?誰知道呢。
像這種技術上該丟、情感上卻想留的成長痕跡,
堆了滿屋子。

回憶太多、空間太小,
最後只能像個叨念過去的白首阿嬤,
放棄一切搶救舊照片。

長女的照片特多自然不在話下,
但最有趣的應該是雙胞胎照片的分類遊戲。
一黑一白兩個寶寶,擺在一起拍照很好認,
但如果是獨照就會有點傷腦筋。
這是mimi還是rere?
連把他倆生出來的娘都頻頻錯亂,
推敲著線索決定要放進哪一本相簿,
也不知為什麼就忍不住笑翻天,
這一玩就玩了整個下午。

除了懷舊考古的大工程,
此行另一個重要內容是陪著爸媽到處任人「觀賞」。

小鎮太小,鄭爸爸名氣太大,
上戶政事務所辦新身分證、路邊買牛肉麵、停車等紅綠燈都會碰上朋友,
再加上一通電話三分鐘內現身的各路鄉親,
海鮮豪邁大口塞,一杯杯金牌台啤從午餐乾到晚餐,
聽著叔伯阿姨們一人一句:
「女兒這麼大了,真是好命喲!」
「長這麼漂亮,啊是有沒有男朋友?」
「身材那麼好,可以去當模特兒ㄋㄟ!」
與爸媽一起做出「哪裡?」「胡說些什麼?」的不以為然謙虛表情,
我想他們其實多少暗爽在心裡。
或許這是此刻我能做到,最讓他們開心驕傲的事情了,
既是這樣,當然也就配合演出、甘之如飴。

不過東港的海鮮可真不是蓋的!
話說中秋夜到枋寮漁塭陪落單的李叔叔烤肉,
名為烤肉,但是沒有肉,
菜色是兩水桶活跳鮮蝦、一塑膠袋帶殼生蠔、整尾秋刀魚、現殺軟絲、不知名白嫩小魚。
喔對了,
整趟東港行是以橋頭船景魚蝦大餐為起點,
兩隻肥美處女蟳作結。
實在不能怪我在台北鄙視一切海鮮的跩樣啊!

朋友紛紛以簡訊或msn詢問,回家找到力氣了嗎?
i would say yes!
比起兩三週前的絕望谷底,
不敢說南台灣的陽光讓我變得一樣陽光,
但至少我清楚知道,
不論再怎麼樣絕望,我終究屬於一個遙遠而溫暖的地方。

有陣子一些朋友最愛打趣:「屏東女孩惹不得!」
是啊!
尤其東港女孩最最不會被打敗,
因為我的能量我的養分我的眼界我的心胸我的信仰,
不只困在電影院和伏特加,是來自整片海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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